“叙事史诗是什么？”伊芙琳不解地抬起头，“是诗集吗？”

【资料图】

“是暮风在旅馆找到的一本书。”孤梓玄说道，“是一本有些奇怪的故事书。”

从杀手的刺杀对象来看，伊芙琳似乎也是他们的目标，所以实际上她和暮孤竹三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，之前由于怕被图谋不轨的人盯上，还不敢公开给对方的信息现在也不得不透露给对方了。从某种程度上来讲，伊芙琳虽然像是被卷进来的，但是她和他们已经是战友了。

“哦，奇怪？”伊芙琳显然来了兴趣，“奇怪在哪里？给我讲讲。”

“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有关的童谣？”竹婵媛问道，“我唱第一句，你来往下接？”

“行......”伊芙琳不确定地揉了揉自己乌黑的长发，“但是我不一定听过......”

“『身上遍布齿轮的导师教会了人类机械和电子的秩序』...”竹婵媛轻声唱道，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伊芙琳，“下一句是——”

伊芙琳呆呆地望着她。

令人尴尬的沉默。

“下一句是『形似鳗鱼的遗忘和恐惧之主赋予了人类思维和情感』。”见伊芙琳没有回答，暮风以为是她没有反应过来，“怎么样，想起来了吗？”

“想...想什么？”伊芙琳问道，“我不知道啊......”

“你的脑海里没有下一句吗？”暮风追问道，“你再仔细想想？”

“我没有啊！”伊芙琳似乎被搞得有些不耐烦了，“这首童谣我连听都没听过，怎么会知道下半句啊！到底什么意思？”

暮孤竹三人对视了一眼，然后把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了起来。过了几秒，孤梓玄开口了。

“额，伊芙琳，你先别生气啊。是这样的。”孤梓玄咽了口唾沫，“虽然这样说出来很难以置信，但是事实是暮风早上给我们看了这首童谣的第一句话后，我们就立刻想起了它的后半句话——没有作弊，没有偷看，也不是一目十行的秒记，更没有提前看过这本书，但是我们在看到第一句话后，立刻就知道了它的后半句话。就好像，就好像.....”

“就好像我们生来就知道这整首童谣的内容一般。”竹婵媛解释道。

短暂的停顿，伊芙琳似乎在使自己相信暮孤竹三人的话。

“这样啊......”伊芙琳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，“听着的确很奇怪......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道理，但是我的确不知道下半句的内容，没有你们那种'与生俱来‘的记忆。”

“为什么你会没有呢...？”孤梓玄托着下巴思考着，“是因为你是魔族吗...还是因为没亲眼看过那本书呢...？”

“具体的原因可能只有找回那本书才能揭晓了。”暮风叹了口气，“可惜书已经不见了...”

“对了，我们可以回旅馆问一下我们房间的上一任住户是谁吗？”孤梓玄问道，“我给旅馆付住宿费的收据还没丢，如果根据时间反推或者直接去问前台，就能知道上一任住户是谁——至少能知道他叫什么或者长什么样吧？”

“我觉得可以。”此番一折腾，伊芙琳的好奇心也被这本《叙事史诗》勾起来了，“我们现在就去问问能不能出皇宫了。”

......

与中午的会议很相似，但又完全不同。此刻坐在皇宫顶楼，“长老会会议室”的并不是S国的长老们，而是换成了暮孤竹三人的父母。会议似乎进行的非常紧张，而且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着一股委屈的情绪。

“为什么是我们的孩子？”琴绪抽泣着问道，“为什么是她们？”

身为竹婵媛的亲生母亲，琴绪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。即使她在竹婵媛面前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，到这里却失败了，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面颊上滑落，用“梨花带雨”四个字来形容也绝对不为过。

“这样无厘头的事情不能一直下去。”竹冉低声说道，“孩子们也是人，我希望长老会能给他此事一个交代，还他们一个正常的人生。不管他们身上背负着什么——”

“那要等索尼亚斯的后半句遗言浮出水面才能得知。”卡洛斯不敢直视三对父母的眼睛，而是紧紧盯着眼前的桌面。桌面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雕琢而成的，上面老树的花纹中隐隐投出五角星一般的紫色花纹。是极品中的极品，上面永远无法洗去的紫色五角星花纹更加说明了这块木头的不平凡。

“所以，索尼亚斯的后半句遗言浮出水面之前，请你们还给孩子们一个正常的生活。”孤北山青说道，“索尼亚斯的遗言完整了之后，我们再视情况考虑。”

“但是你们不能这么不负责任——”妄缨刚想说道。

“我们没有不负责任。”暮洛把左手放到桌面上——他也只有左手，“妄缨，你我在暗黑战役中并肩作战，来，撩起你的左手袖管，里面有东西吗？”

妄缨沉默了。

“我的这只左手，还有你的这只右手，都是为了保护索尼亚斯而失去。”暮洛坚毅地说道，“即使现在你是高高在上的长老会议员，而我和昙影为人父母，却也只是普通人，但在立场上。我和你一样都是信任索尼亚斯的。不然我也不会在那时挺身而出了。”

“但是脱离了皇宫的保护，以后再发生类似的刺杀事件怎么办？”胖子眉头紧皱，“这次刺杀虽然失败了，但是势大力沉，皇城护卫队第一班班长，精锐中的精锐，普罗克德·赛弗为了保护暮风等人而牺牲。赛弗的工作就是保护暮风等人，所以他才能在暮风等人遭到暗杀时及时做出反应。而你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在自己的孩子身边，你们也有工作，也有任务。如果暗杀者在你们不在时再次趁虚而入......”

“我问你。”暮洛直接站起身，声音洪亮，居高临下地盯着胖子，“我和妄缨是不是为了保护索尼亚斯而分别失去了左右臂？”

“...是的”胖子点了点头。

“赛弗是不是为了保护暮风他们而牺牲的？”暮洛步步紧逼。

“......”胖子明白了暮洛的意思，但是他一时间竟无法反驳。

“是不是？！”暮洛对胖子质问道，“回答我！”

“是的。”胖子说道，“但是——”

“我们有工作，有任务？”暮洛拉开外衣的拉链，从最深处拿出了一个徽章。昙影，孤北山青，晴皓月，竹冉，琴绪几位父母几乎在同时做出了一模一样的行动——好像早就排练过一般。

“我们辞职。”六枚象征着封级强者的徽章齐刷刷地拍在了桌上，六位父母齐声说道，“我们会时刻呆在自己的孩子身边，不需要你们皇城的帮助。”

“没有皇城，这次刺杀你们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活下来。”妄缨说道，“暮洛，不要做傻事。”

“没有皇城，这次刺杀他们也能活下来。”琴绪说道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他们连六阶试练都未通过，却已经能和旬武者过招了。”晴皓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是很明显的自豪的微笑，“试问，身为长老的你们在此年纪时有如此作为吗？”

卡洛斯，胖子和妄缨都没有回答。

“这次只是侥幸......”卡洛斯反驳着，“他们不是每次都能有这样好的运气，更别说离开了皇城的保护...就算你们能时刻待在他们身边，六阶试练过程中也不允许家长陪同......”

代表着皇宫的妄缨，王郝胖，卡洛斯与三对父母对视着，气氛剑拔弩张。一方身为S国的长老，想要遵循索尼亚斯的遗嘱，将四个孩子保护在皇宫中，不让他们外出，避免再次遭到暗杀。另一方为人父母，只想在自己的保护下，给孩子一个正常的生活，而非被软禁一般地关在这奢华的皇宫中。

卡洛斯的手机响了。

“稍等一下，接个电话。”紧张的气氛略微被缓解了一些。

“是国王的...”看到来电人后，卡洛斯轻声对胖子说道。六位家长出于通话礼仪，也不再说话，而是静静地看着卡洛斯

“喂？”

“嗯，是我。”

“在墓园里遇到...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是这样啊...”

“啊？啊...好吧...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“嗯，好吧，再见。”

卡洛斯关上手机，放在桌面上。示意六位家长坐下。

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
......

“你这就放他们走了？”胖子和卡洛斯站在皇宫顶端，看着暮孤竹三人和伊芙琳走出皇宫。

“我和他们的父母讨论过了。”卡洛斯说道，“三对夫妻都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自由的生活。所以皇城中防御和安保措施已经暗中加强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。他们最后也没有辞职。”

“开明的家长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那个叫伊芙琳的女孩子呢？”

“她是被卷入这个事情的。如果要将暮孤竹三人保护在皇宫内，那就不得不也把她包括上。然而她不可以知道那么多，又不能把她先单独放走。所以就把四人一起放出去了。”

“你害怕她是敌人？”

“你是说哪个敌人？”卡洛斯无奈地轻笑了一声，“我们的敌人已经够多了。”

“你害怕她的地狱的人？”胖子直截了当地问道。

“废话，她当然是地狱的人。”卡洛斯不耐烦地说道，“她头上那对角还不够长吗？”

“我是说，她会不会是瑞德的人？”胖子问道。

“我觉得不可能。”卡洛斯说道，“虽然她和瑞德一样喜欢称呼地狱为『艾瓦尼亚』而非『阿斯米茨地狱』，但是我更倾向于她是哈尔罗曼城的幸存者，只是不认同阿斯米茨的政权罢了。”

“她似乎和暮风他们已经成为了好朋友。”

“我们没有权利干涉孩子们的交友，胖子。”

“不该提起警惕吗？”

“我亲爱的王郝胖啊，她的故乡哈尔罗曼城都被灭了，认同的政权艾瓦尼亚也覆灭了，你还希望她怎样？已经查过了，她没有任何嫌疑。”

“对孩子的说辞是？”

“一场搞错了对象的刺杀。”卡洛斯答道。

“......不是很令人信服。”胖子说道。

“我也觉得。”卡洛斯说道。

“对了，还有一件事。”沉默片刻后，卡洛斯突然说道。

“怎么？”

“国王还说，不管瑞德此刻在你眼中是个怎么样的人。你有多讨厌瑞德......”卡洛斯咽了口唾沫。

“你都要做好未来与她并肩作战的准备。”

......

“你好，我们想看看旅馆近期的监控。”暮风对旅馆的掌柜说道，“我们曾在此处借宿，房间号是523。不知道能不能用监控找一下上一任房主。”

“523...”掌柜小姐把头发撩到耳后，“等下，我找找......是暮风先生，孤梓玄先生和竹婵媛小姐吧？不知道后面那位是...？”

“是朋友。”竹婵媛简短地说道。

“啊，找到了，上一任房主的名字叫『冰轼』。”掌柜小姐说道，“监控室就在后面，请随我来......有什么问题吗？喂，先生？小姐？”

暮风，孤梓玄，竹婵媛呆在原地，一动不动，大脑被刚刚蜂拥而来的信息所震惊了，那是一道明亮无比的惊雷，闪电。

冰轼...？